2011年7月31日 星期日
No.156 冠禎
又是一個快要認識二十年的朋友,到了這個歲數,好像已經避不開用數字去判斷、衡量友情的經驗,當然,這無所謂好壞,只是感嘆,感嘆那堂發完社會考卷的下課鈴聲才響起,妳走過來打聽我的成績如何,一轉眼,妳來到我的新居作客,說了年底要結婚的消息。
原來這就是長大的感覺,我總是要被這樣提醒。
我與冠禎都是新竹人,一直處於捷運與火車在大台北地區的關係,平行、交叉不斷。雖然是國小同學,但是她是五年級時因為學校的編班制度改變,才從原本的信班被迫拆班到忠班來。
印象中,國小的教孝月、交通宣導月……等等高年級之後的國語文類競賽,她總是負責朗讀。她是個聲音很特別的女生,我也沒辦法確定那是鼻音的使然,或者是她身體有特別共鳴之處(現在時間晚了,也不方便撥電話取證),總之,她說起話來是個很有精神的人,會讓人覺得她總是充滿能量。
車行到了板橋,兩鐵共構,近在咫尺。
我們在新竹念了不同國中,培英與光武,以為貼了幾張照片與小卡,寫了幾句步步高昇、鵬程萬里,所有的聯絡彷彿截斷在畢業紀念冊,從此再見,沒想到因為貪圖補習班介紹費的我,陰錯陽差下竟然與冠禎在同一家補習班上課,不過,當時的我,身為國中生就是有一種頭髮被剪掉,神經也受損的狀況,在補習班的時光幾乎沒有多與她交談,大多的時間,一群男生(包括我)都會在五坪不到的教室裡扭打,很幼稚的那種。
車經萬華,與捷運龍山寺站拉出了一些距離。
國中畢業,我考上第一志願新竹中學,她錄取第二志願進入竹北高中,三年間,我們幾乎完全沒有聯絡,記得只有難得舉辦的同學會碰面,卻也沒有說上太多話,也搞不清楚究竟為什麼?明明高中時期的我還算正常,或者是我長太高很難親近。
這些疑問我沒詢問過冠禎,但是我自己以為,講求完美的這位女生,或許是因為高中聯考的不理想而斬斷友情之間的聯繫。
我在大學二年級的某日午後突然接到她的來電,暑假,我的生日當天。「生日快樂,我從小就一直能記得你的生日。」她說。那一天,彷彿車行到了台北車站 ,但也只是短暫交會,我們沒有多聊什麼,沒有多問這幾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就繼續往前,沒有揮手,沒有再見,沒有為什麼。
火車到了松山,捷運走到後山埤,距離只有忠孝東路之寬。當時的她就讀長庚,其實距離在輔大的我並不遙遠,至少在大台北地區都不需要一個鐘頭的車程。大學四年歲月,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同學會,大概是唯一的交集,這幾年她的消息,多半我是利用閱讀網誌來了解,這些文章的內容多半是濃情愛意,只有她與她口中的那位寶貝才能明白。
我大概知道她在表演藝術領域努力(還有去現場看過一場),會在國內外巡迴演出,但是好像又有另外工作(前幾天才知道也有做理財服務);然後,如前文所提,她與口中的那位寶貝來山佳做客,她說著結婚的消息,嗯,那天彷彿是到了南港,兩鐵又共構了,我聽著她熟悉的聲音,看著她自在地打開冰箱翻動著,時光似乎錯落到國小,那個她舉辦生日會我去她家慶生的日子。
我想,火車已經開到沒有捷運行駛的地方了。也許未來捷運還會延伸,但是到底會怎麼樣我們都沒有答案了;祝福你們永浴愛河。
2011年5月5日 星期四
有沒有人寫過情書給妳
有沒有人寫過情書給妳,
在雨滴墜落的時分,
我在遠方替妳設想著
撰寫情書是一件單方面的浪漫,雙方面的痛苦,
手工情書多難得,
這麼難得到的妳,
是應該配上一封情書,
洋洋灑灑的讚美,隱隱約約的愛意
有沒有人寫過情書給妳,
在陽光明燦的時分,
我在遠方替妳惋惜著
寄出的情書與妳付出的感情相同,
秤起來輕盈,不值錢,
依然落入資源回收,
儘管被拋棄,
妳還想著自己是有使用價值的,
妳的心也像是情書被揉成一團的糾結苦痛,
只因,
他不懂得情書文字的魔幻。
有沒有人寫過情書給妳,
如果沒有,
找個還願意的,
牽起他的左手,
讓他的右手執筆,
寫下只有妳們看得懂的字字句句。
在雨滴墜落的時分,
我在遠方替妳設想著
撰寫情書是一件單方面的浪漫,雙方面的痛苦,
手工情書多難得,
這麼難得到的妳,
是應該配上一封情書,
洋洋灑灑的讚美,隱隱約約的愛意
有沒有人寫過情書給妳,
在陽光明燦的時分,
我在遠方替妳惋惜著
寄出的情書與妳付出的感情相同,
秤起來輕盈,不值錢,
依然落入資源回收,
儘管被拋棄,
妳還想著自己是有使用價值的,
妳的心也像是情書被揉成一團的糾結苦痛,
只因,
他不懂得情書文字的魔幻。
有沒有人寫過情書給妳,
如果沒有,
找個還願意的,
牽起他的左手,
讓他的右手執筆,
寫下只有妳們看得懂的字字句句。
2011年3月13日 星期日
No.53 阿Pon
多年前贊助夢想家計畫,阿Pon也是廠商之一,我記得兩次聚餐的地點都是在師大,她特地找的餐廳,我也都沒去過,吃了也很滿意(免費豈有挑嘴的道理),我剛剛Google了一下,一家是歌手張信哲投資的廣生食品行,另一家是漢堡店,礙於師大夜市境內美式館子過多,吃完的我還真的忘了店名。
「Gush~~~你怎麼還記得。」但是我沒有忘記她登記結婚的日子,2011年3月4日,當我傳簡訊祝福她之後,她是這樣回覆的。
個把月前她丟了訊息給我,問了一些朋友的近況,胡亂鬼扯了一些事情,就冒出喜訊這個話題,她還問道:「年底宴客,發帖子你來不來。但是其他賓客你沒那麼熟喔!」
「若是時間允許,我當然去。」我這麼回答。其他人熟不熟不重要,願意開口邀請就是很讓人感念的動作。
我又想起她在與這個對象剛交往時,也是丟了msn從摸不著邊際的話題開始說起,詢問一些我的意見(明明我就沒看過這個男生,但戀愛中的人好發問,誰又不是如此),轉眼間,幾個年頭……轉眼間,我們還只是換去制服的大學生。
她是台北女孩,我這個新竹北上念書的外地人進入了宿舍幫,也是這麼稱呼她,儘管同班,學生生活中的摩擦與八卦,在輔大影傳的四年沒有少過,忌妒與埋怨,都在彼此不熟悉個性的狀況下擴張,在畢業之後偶有波瀾,因此她逐漸與我較少聯繫,當然她是明白的,我的朋友中有與她相處不來的。
我想,她是屬於蘋果,另一群與我較常聯絡的算是水蜜桃,其實,就只是不一樣的生命體,太多誤會與摩擦就這樣產生,又很可惜我沒有機會將她們打成汁攪拌在一起,畢竟我也只是根香蕉。
難能可貴的是,蘋果還是會把近況與我分享(雖然她的個性屬於報喜不報憂),水蜜桃們也不會因為蘋果咬一口香蕉而將我也排擠,或許這也算是水果攤裡的一種默契。
但是對於火龍果還是不一樣的……這也就算了吧!
最常想到阿Pon的時候,是每回夜晚騎經往來新北市與台北市之間的橋樑,望見堤外便道的籃球場,燈光明亮,總有幾台單車放在路旁,總有幾個女孩散落著盤坐在場外地上,像是當過系籃球隊經理的她,看著場上的人奔跑、跳躍,也看著暗紅的球騰飛、滾動,她們偶爾閒聊,偶爾喊叫,青春這兩個字,因為她們的在場而彷彿呼吸得到味道。
我想,那與步上紅毯的氛圍,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但是洋溢了更多踏實、成熟以及篤定吧。
阿Pon新婚快樂。
2010年11月19日 星期五
麻婆豆腐
前一陣子,突然想吃豆腐,找了E吃豆腐去。
逛到了量販店,找豆腐,又忽然之間想到了麻婆豆腐,但是,是罐頭製品,愛之味的麻婆豆腐。
小時候的餐桌上,辣味極少,除了添味或點綴,紅色的辣椒決定不會是重點,偶爾會有麻婆豆腐這個味道,也是因為流行。
當然,現在愛之味麻婆豆腐已經絕版,生產線也裁撤,那個味道,永遠無法再被複製,也就是說,就這麼消失了。
至於為什麼二十年前吃愛之味罐頭是流行,這可能只是我很單純的印象。
紅燒獅子頭,這是愛之味主打家常菜料理的第一道,區別了市場上初一十五拜神明專用的土豆麵筋、菜瓜菜心以及蕃茄鯖魚。
我還記得廣告的內容很簡單,就是母親將罐頭倒在白色瓷盤上,綴著幾葉青江菜,郁著稠密的醬汁,孩子拌著飯大口滿足。
我們家也是從紅燒獅子頭開始品嚐起,吃出愛之味的誠意之後,才敢嘗試麻婆豆腐,畢竟廣州人與客家人結合的家庭是不慣吃辣。
一家人兩大三小分著剛好,有時候媽媽帶孩子忙得不可開交,這兩道菜就出現得頻繁。
麻婆豆腐不是先消失在貨架,而是先消失在我們家的餐桌。
父母逐漸年邁,飲食習性也隨之改變,加上哥哥與姐姐相繼到外地念大學,家裡獨剩我,開一個罐頭純粹拌飯吃也太難受,於此,上大學之後才偶爾有機會再買來回味。
久而久之,這個味道已經是一種懷舊。
再不經意之下,這個味道也跟著消失,就連畫面,我也要好努力回想,才能追憶起母親從廚房淺黃色櫃子取下紅燒獅子頭的罐頭,再倒入盤皿置進電鍋加溫,當紅色的燈熄滅,才會開啟麻婆豆腐,與溫熱的紅燒獅子頭一起上桌,可能還有苦瓜鑲肉、炒空心菜、蕃茄炒蛋……
罐頭消失了,也想到好久沒吃母親燒的菜了,要怎麼讓母親的好手藝保存下來,我少了點辦法,卻不想忘記那份味道。
逛到了量販店,找豆腐,又忽然之間想到了麻婆豆腐,但是,是罐頭製品,愛之味的麻婆豆腐。
小時候的餐桌上,辣味極少,除了添味或點綴,紅色的辣椒決定不會是重點,偶爾會有麻婆豆腐這個味道,也是因為流行。
當然,現在愛之味麻婆豆腐已經絕版,生產線也裁撤,那個味道,永遠無法再被複製,也就是說,就這麼消失了。
至於為什麼二十年前吃愛之味罐頭是流行,這可能只是我很單純的印象。
紅燒獅子頭,這是愛之味主打家常菜料理的第一道,區別了市場上初一十五拜神明專用的土豆麵筋、菜瓜菜心以及蕃茄鯖魚。
我還記得廣告的內容很簡單,就是母親將罐頭倒在白色瓷盤上,綴著幾葉青江菜,郁著稠密的醬汁,孩子拌著飯大口滿足。
我們家也是從紅燒獅子頭開始品嚐起,吃出愛之味的誠意之後,才敢嘗試麻婆豆腐,畢竟廣州人與客家人結合的家庭是不慣吃辣。
一家人兩大三小分著剛好,有時候媽媽帶孩子忙得不可開交,這兩道菜就出現得頻繁。
麻婆豆腐不是先消失在貨架,而是先消失在我們家的餐桌。
父母逐漸年邁,飲食習性也隨之改變,加上哥哥與姐姐相繼到外地念大學,家裡獨剩我,開一個罐頭純粹拌飯吃也太難受,於此,上大學之後才偶爾有機會再買來回味。
久而久之,這個味道已經是一種懷舊。
再不經意之下,這個味道也跟著消失,就連畫面,我也要好努力回想,才能追憶起母親從廚房淺黃色櫃子取下紅燒獅子頭的罐頭,再倒入盤皿置進電鍋加溫,當紅色的燈熄滅,才會開啟麻婆豆腐,與溫熱的紅燒獅子頭一起上桌,可能還有苦瓜鑲肉、炒空心菜、蕃茄炒蛋……
罐頭消失了,也想到好久沒吃母親燒的菜了,要怎麼讓母親的好手藝保存下來,我少了點辦法,卻不想忘記那份味道。
2010年10月17日 星期日
No.78 昀庭
她總是會開玩笑要我們稱呼她小公主之類的名號,但是我放了這張照片,還的確有七分味道。
2005年冬天,那是大學畢業之後沒有多久,固定在周末聚餐,試著抵抗工作疲乏的倦怠感,一群人,說著只有那五分鐘會被記憶的話題,像是火鍋滾燙而冒起的一陣白煙,消散,結束,就什麼都沒有了。
聚會總是要開發主題,於是有號碼、帽T,以及橫條紋之夜……等等,記得所有的聚餐中,印象最讓我深刻的就是去昀庭家幫她過生日,當然,那天免不了有特殊主題「台客之夜」,只是最後只有我一個人穿著衛生衣、短褲與藍白拖鞋出席。
那晚,公主依然是打扮成公主。
可惜的是,之後再也沒有舉辦類似的吃食餐會,可愛的是,結束在一個這麼甜美的初冬。
再回到那個晚上,記得昀庭好心地一個個問著會去她家作客的成員有沒有特別想吃的食材。「鮑魚。」友人這麼開玩笑說,昀庭就信以為真買了,於此,可以想像我們的菜色多麼豐盛,那晚,我們把昀庭家的廚房當作可利亞,火烤兩吃,搬出了她父親藏存的大罐葡萄酒暢飲,還有布丁作為甜點,最後則是品嚐冰棒及冰淇淋。
室內友情溫暖,外頭卻是天寒地凍,微醺,紅著臉的我與友人坐著捷運離開,我對於這天的印象好深刻,也大概是因為對於溫度的濃郁記憶吧。
不只是抵達工作惱人的吃食聚會停擺,為了照顧家人的身體健康,或許也難有心情赴約,之後,昀庭消失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與經營網拍的她連繫,也總是在網路,有一句沒一句。
直到兩年後,2007年她的生日,又是初冬,我們才又約在公館吃飯,互道好久不見。然後再一次有她的消息,又是隔年,又是斷斷續續。
有些人,可以很自然地離開原本存在的圈子,覺得找到她想要的平衡,再輕盈返回,但是我不行,我也摸不著原因,有些朋友在我的生命中幾度如此,都曾經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昀庭消失之後,我才逐漸明白,也才豁然開朗。
2010年了,又是騎車需要穿著厚重夾克的季節,我與友人在FB熱烈討論直接敲定12月初要主動到昀庭家慶生。
「哦,所以兩位已經敲定日子了是吧??真自動啊!!是說生日還要到壽星家白吃白喝就是了??好歡樂呀!!」只見壽星無奈回應,但是,我們熟悉如此況味,也都期待著那天的大吃大喝。
於是,白吃白喝之前,我先賀喜「生日快樂」。
2010年10月14日 星期四
又是十月,我們
我在樹林市,離三峽好近,妳在永和市,靠台北一橋之距。平均來說,見面需要花費一個鐘頭。
想念的時候,我就搭了火車過去,從汐科,換到從南港,從這個盆地的弧平滑下去,帶著興奮無與倫比。
更多的時候,思念像是高中的發育一發不可收拾,於是騎乘摩托車,沿著細小的河堤水道邊的馬路穿梭,在昏黃的街燈樓下佇候,按下直到心房的電鈴聲。
喔,我要像個史瑞克,那個妳最愛的卡通動畫人物。
然後妳會瘋狂地跑下樓,迎接的卻是七點半準時抵達巷口的垃圾車,妳總是穿得很平常,像是每天都會在夜空閃耀的星子一樣。
麵滾了,妳端了上來,不讓我吃太鹹,平淡的口味,滾燙咀嚼之間,捏著自己的肉說好胖好胖。
我不置可否,拿起搖控器往運動頻道按去,望梅止渴,可能瘦身也有同樣的心理作用。
「我想給我自己一個讚,不為什麼,只為了我的平凡。」妳這麼說。
然後開始整理房間,雖然它有點像是台北市以外的柏油路,一直沒有整修竣工的可能,但是,搬弄著衣物書籍的我們,不知不覺平緩了緊繃整日的思慮情緒。
很平穩的走著,又一個十月,我們。
想念的時候,我就搭了火車過去,從汐科,換到從南港,從這個盆地的弧平滑下去,帶著興奮無與倫比。
更多的時候,思念像是高中的發育一發不可收拾,於是騎乘摩托車,沿著細小的河堤水道邊的馬路穿梭,在昏黃的街燈樓下佇候,按下直到心房的電鈴聲。
喔,我要像個史瑞克,那個妳最愛的卡通動畫人物。
然後妳會瘋狂地跑下樓,迎接的卻是七點半準時抵達巷口的垃圾車,妳總是穿得很平常,像是每天都會在夜空閃耀的星子一樣。
麵滾了,妳端了上來,不讓我吃太鹹,平淡的口味,滾燙咀嚼之間,捏著自己的肉說好胖好胖。
我不置可否,拿起搖控器往運動頻道按去,望梅止渴,可能瘦身也有同樣的心理作用。
「我想給我自己一個讚,不為什麼,只為了我的平凡。」妳這麼說。
然後開始整理房間,雖然它有點像是台北市以外的柏油路,一直沒有整修竣工的可能,但是,搬弄著衣物書籍的我們,不知不覺平緩了緊繃整日的思慮情緒。
很平穩的走著,又一個十月,我們。
2010年9月5日 星期日
No.4 明章
這一篇早就該寫,畢竟他是我的「艋舺」兄弟,激起我寫下回憶的最近,其實是六月份家庭聚餐,一家位於板橋的北方麵食館。那天點了牛肉捲餅,這個味道撲鼻,就能讓我回到國小與他換帖的點點滴滴。
多年之前,明章的雙親是經營「老陳記麵食館」,當時愛玩電視遊樂器的我們,總是在星期五晚上輪流住在對方家,卯起來打一整晚的電動,我去他家總是空手,頂多帶些外婆家的蔬菜水果,在兒時,民智未開,總覺得帶這些東西去別人家做客是很丟臉的事情,相較之下,明章帶著大包小包的蔥油餅、豬肉餡餅、牛肉捲餅,對我來說,是難得精彩的一餐,雖然母親的手藝倒也高超,但是油膩高熱量的惡魔食物,北方麵食對我的吸引力比西方速食還強大,明章才按了門鈴準備上樓,開門的我聞到香氣,於是客廳裡,那是專屬周末夜晚的味道,至今持久未散。
國中二年級,明章與我又分到同班,班導是以嚴格教學、體罰至上著名的女老師,開學第一天,明章就因為沒有把落葉掃乾淨被甩了一巴掌,在全班面前,那時候我只管忍著笑,因為那個年紀沒有天高地厚這種事情。
再隔幾天,又是掃地結束,雖然他掃乾淨了負責的區域,但是趕回來升旗唱國歌,聽到班上出差敲大鼓的同學將節奏搞錯,一笑,我也跟著笑,我們都不笨,知道笑了被抓到就是一個巴掌起跳,於是我們忍著,越忍臉部越趨變形,更可笑,當然我們就索性笑了出來,班導也就甩了幾個下來,臉還熱呼呼的時候,我們站在教室的後排佈告欄前雙手平舉腳半蹲,一蹲,就是一堂課的光景,一挨過,我們又渡過幾個年歲。
騎單車,他載著在後座運球的我,重心不穩,我摔落在礫石滿佈的清大校園,背脊滿是鮮血,然後還是笑著;熬夜,在台灣全民都愛打保齡球的90年代,我們兩個人花費五百元打交換道直到天明;在撞球場拎著球竿到處閒晃或發呆,幻想著手上的竿子而不是書包的筆桿,能夠撐起未來;在眷村的中正台廣場打籃球的周末夜晚,一打,就是下午兩點到晚上十點,然後到海洋冰城吃刨冰,一次傳球,一個轉身,我們又都來到了台北。
我在新莊,他在淡水,偶爾聚首,在淡水老街 見他招攬客人:「這邊景觀好有電梯,海鮮好吃又便宜上樓坐喔!」,高中體重八十以上的明章,也在大學練街舞之後曲線窈窕非夢事;過年,新竹重逢,打撲克牌,大老二輸一張五元是基本價,丟骰子,也挑戰過極限一把八千,無論輸贏,我們從來沒衝突,洗著一把把牌,我們也洗心革面般進入了社會。
明章現在是產險的分區襄理,不但自己有龐大業務在身,也要負責部屬的培訓,但是兩年前我從汐止要搬回新竹,找不到朋友幫忙開車運送雜物,他也義不容辭九點下班拜訪完客戶,十一點還來到汐止陪我一趟趟上下樓,回到新竹,已經是隔天深夜。他不收我一毛油錢補貼,他說,阿廖你把這些錢省下可以買書就好,做你想做的事,以後當我第一個作家朋友。
目送他將車子開遠,想著,下回見面又是人生的哪個階段時刻。
過去,我們曾經上學天天碰面,從來不會想遙遠的發展,思考較遠的,是球檯上眼前的母球與九號球如何一竿進袋,最遠的,也僅是補習班可愛女孩與自己座位的直線距離,也無論我們如何瘋狂,我不碰菸,他不碰酒,直到現在,保留著下些許堅持,或許朋友之間感情的維繫,唯有莫名其妙的堅持,才能使得走在不同方向的彼此,對曾經的經歷有著認同與記憶,驕傲與懷念,那人生,始得完滿。
二十八歲,生日快樂
備註:明章在高中時改名為宥宇,我的習慣一直改不過來,仍稱他明章,也是一種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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