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8月10日 星期五

關於說話,我想說的是

什麼時候開始,我被定位是個「很吵」的人,老實說自己也不太清楚來龍去脈,畢竟那是別人討論之後上市的產品;但是對於這個產品的銷路,印象最深刻的還是2008年的冬天,聽到消費者比較結束的肺腑之言,在金山海邊的小漁村。

E:「我沒有碰過這麼愛講話的男生,好吵喔。」

當晚,三五朋友聚會吃完火鍋,也是她與我第一次認識之後,說出類似這樣的形容與評語。很幸運的是,多話之於她不是關鍵缺點,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繼續忍受我多話的個性,已經三年半的時光。

我是不是必須那麼多話,有時候也會捫心自問。

在最近幾年的工作中,開會,或者是採訪不斷。前者,一群人絞盡腦汁,說著怎麼讓專案從無到有,自企劃到執行,也許順利地沒有多大變數,但是多半事與願違,團體中意見紛歧,於是整合,朝同一個方向邁進,他人的意圖我們不可能心領神會,總是要說出很多話表達自己、說服別人,所以我說了話,一遍又一遍。

後者,採訪報導的過程,也是需要拋出問題的不同表面給受訪者,讓對方可以去明白你的用意,讓他能夠侃侃而談,說出那些經過沉澱的話語;除此之外,在採訪之前還需要花費更多話語(或者文字)去解釋這些緣由,所以我說了話,一遍又一遍。

原以為來澳洲打工會讓自己少說些話,我試想大量勞動,身體疲憊之後,連話都不想說的情景。沒料到,實際狀況像是台灣的鄉村生活,農忙完,家家戶戶集聚廟前或大榕樹下談天說地、閒話家常,只是在這裡地點換成宿舍,不到三坪的小空間。小空間裡擠滿人們,這些未熟識的人們又各為不同原因來到異地,那懷抱的想望、旅行的初衷,大家嘗試分享、解釋,並期待有些認同,以及回應之聲。所以我無可厚非地說明自己勾勒的旅行計畫,又說了話,一遍又一遍。

我想,無論是在何種場合說著何種話語,這些行為,其實就是述說著自己。

常常有些時刻,記憶是斷層的,心底有部分是空陷著,雖然知道那偶爾掉落的瑣碎不會阻止日子前進,但是,又擔心內心的空洞需要填滿,斷層需要平坦,所以吐出那些字字句句來代表一種反省與思考,也讓他人利用這些對話來記憶時光之逝;儘管我無法判斷這些話語是否富有價值,但是能對親朋好友甚至陌生人說話,對我而言,實在是很愉悅的事情,又無論那些話語是有帶刺或含蓄,是褒揚或貶抑。

於是說話變成一種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那麼這般自然的事情就彷彿天氣,會有陰晴、有雨雪、有烈日、有風雲,無法預期。

所以說話的抑揚頓挫之間,必定藏有心情的高低起伏,我知道那樣微小卻基本的道理,因此我愛說話,也認真聆聽,在那交錯的片段中,默默地摸索,摸索出下一句的時機,以及那些語氣的適切與否(這不就像是回到孩童時的懵懂與好奇)。

漸漸,說話與聽話就成了我的兩個興趣,多話即成為了一種人格特質,不可抗拒。

這可能是我如此多話的理由;當然,這也是每個有趣且美好故事的開始,始於每句話語發聲的吉光片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