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30日 星期五

No.168 育華


我在平淡無奇的一天,開著車到金山鄉,上山,抵達朱銘美術館 。
那天前往這個只與朋友去吃過鴨肉的小鎮,不是企盼飽餐,而是因為工作面試。
面試的是個女生,也是我後來的主管(這句話感覺多此一舉),也就是育華。

面試後的我一直思考個問題,就是她好像一位藝人,終於,我在獲得這份出版編輯的工作後,某個同樣平淡無奇的中午看著報紙,得到了解答,只是我等到某日下班要離開辦公室前才鼓起勇氣(大約工作一周之後)。
「育華,我覺得妳長得很像Janet」我說。
「哪有像呀,我朋友比較多說我像GiGi」她說。
「梁詠琪嗎?我高中還為了排她的簽名放棄國學概要的期末考耶!」我驚訝地說。
「哈!你不會因為這樣所以才來上班吧!其實以前也有人說我像大S……」育華繼續補充。

印象中,這是我第一次跟她說著不屬於工作的話題。
得到的互動與感覺,維持著我喜愛這個環境與工作至今。

從協助美術館紀錄片拍攝到季刊編輯,從網站編輯到電子報發行,從通路連繫到廣告合作,如果我有任何看得到在工作上發芽之處,都要感謝育華默默灌溉澆水。
只是,別人送她真正的植物,她反而豁達不去照料,任它生老病死。

敲打這一篇的時候,想到很多共事的笑語,但是都比不上育華的笑聲本身的笑點,曾經在辦公室迴盪的聲響造成的轟動,比工作出狀況還容易被上層關切。
如果卡通「海綿寶寶」的配音員感冒請假,要找代班我肯定推薦育華,爽朗而豪邁。
她的笑聲也宛如個性。
工作的溝通總是直接,不用猜忌,如果有任何狀況或個性上的磨擦,育華也會利用短短的時間打下長長的信,告訴我,她是怎麼想的。

需要麻煩她的事情,她總是義不容辭。
記得剛到美術館試用期都還沒通過,夏夜開館在服務中心值班推廣季刊,因為家人前來參觀,育華卻讓應該堅守崗位的我接客離去,身為主管的她一人忙碌。
又遇到我加班太晚離開,拿起鑰匙開車門竟然斷掉,無計可施打給育華,她也盡一切可能替我求援。
可以想像我的狀況之多,族繁不及備載。

似乎我唯一能幫她忙的,只有盛便當與買影展的票。
只是,影展一年一回,而盛便當的服務機會越來越少,工作忙碌,她忘記吃飯的機率越來越高,甚至成為習慣。
如果妳看到育華本人的身材,肯定會希望像餵熊貓吃竹子一樣想塞飯給她吃,不過說實在話,她還真的很能吃飯,而且還會嫌我裝得太緊,讓米粒沒有彈性(唉,我連盛飯都辦不好,真糟糕)。
連對食物都高道德標準,也更別說對工作的要求;經常熬夜,肝,像是鞭炮用來爆的,假,就只是成為數字累積象徵著。

於是,我收到育華寄來的信。

「今年,再也不用擔心主題企畫怎麼樣,什麼書還缺什麼進度,休假休得畏畏縮縮,一心掙扎,每天都在選擇要面對良知、放棄電影,還是要面對期待、放棄工作。」
「沒有!通通不用!」
「今年我可以很努力地追逐每一部我想看的電影,好好地、扎扎實實地運用這15張票。」

我想,這個秋天很值得開心的一件事,就是替育華買了金馬影展的套票,光是選片的糾葛與劃位的討論,就讓我重溫她的笑聲。
我可以想像同樣看完一部的我們,似乎又回到辦公室的八卦時間(當然老鳥杜奇不會有太多發言),充滿大刺刺的談話及爽快的情感。
如果滿意,像是加班夜晚去到隔壁部門討了好吃的零食一樣興奮;如果失望,感覺彷彿雜誌主題企劃拍攝當天東北季風帶來的陰雨綿綿。
無論如何,都屬於曾經共事的美麗時光。

2009年10月27日 星期二

十月,我們

轉眼間,四個季節,十月,我們。

我們不曾看過一部首輪片,而那是身在台灣身為情侶多半會做的事。
電影之前是大餐,電影之後是喝咖啡,我們更是不曾。
我唯一做的是,請妳吃一份涼麵,約妳在附近的便利商店的透明落地玻璃窗,坐看城市風景。

我們,這是我們。

草嶺古道,那是交往之前,我就說要帶妳去的地方。
我從不確定路線到走到迷路,再走到妳談到帶領學生郊遊迷路。
我們在火車上吃了五十五元的便當,一人一個。
那是,交往後的第一次約會,我請妳吃的第一頓飯。

我們的背景,有八分滿的電聯車乘客、東北海岸風光、隱沒人身的芒草成群,以及妳背包裡的環保筷。

我們,這也是我們。

妳說新陳代謝緩慢不易減肥,只是,我沒有辦法幫妳繳交會員費去俱樂部維持身材,能做的是,陪妳在河堤公園旁的田徑場跑步。
別人說外國的月亮比較圓,只是,我沒有辦法付高額團費帶妳去親眼目睹,能做的是,在月兒盈滿高掛天空的日子,提醒妳把頸子傾斜。

我們,這還是我們。

我說再多的想念告訴妳儘管甜蜜即時,都比不過靜下心情將思慮化成文字,用輕薄的明信片裝載給妳,妳知道,等待,以及慢工出細活的難事。

我和妳,成為我們,就不再單純,然而複雜,宛如結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