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4月14日 星期六

No.23 紫華


明天要陪爸媽去喝喜酒,媽媽當保姆帶的第一個孩子紫華結婚,不滿二十一歲青春年華的果斷決定,對象是大他十四歲的殯葬男士。當然不是已經殯葬,只是從事這個行業而已。

這樣算起來,從哥哥出生後的三十年,都持續過著每隔四個鐘頭泡牛奶或熱稀飯的日子,同樣也是青春年華,好像用交接的方式,在媽媽曾經帶過的孩子身上清楚看見。

紫華爸媽從小就離婚,再加上親生媽媽忙碌工作養家活口,足三歲儘管念了安親班和幼稚園,等待親生媽媽下班的漫長時光,都是我的爸爸騎磨托車接送到家裡,於是她幾乎成為家裡的固定成員。

後來她也把媽媽當作乾媽,下課放學的空閒或心情不好都會到家裡來做客,連交第一個男朋友都帶來給媽媽評鑑,看著那個男生無助地在客廳左顧右盼的舉動,我知道他沒辦法體會她們是如何成為忘年之交。
而且她們家的舊車都還免費變成我跟哥哥的代步工具,也就是墨綠色雷諾19。她幾乎都會把媽媽放在心頭掛念,甚至作夢有了驚奇或駭人的奇境都會撥電話給媽媽分享。

直到紫華高中畢業放棄重考升大學與家庭鬧革命,也是媽媽的協調下才稍微緩和,只是還是捨棄求學這條路,只是因為愛上個男人然後懷孕。
媽媽和紫華的親生媽媽知道了都很難過,在電話的兩頭泣不成聲。

於是訂婚與結婚迫在眉睫。
於是明天要陪爸媽去喝喜酒。

後來釋懷的媽媽還是充滿喜悅,我想也沒有辦法阻止什麼;媽媽似乎也沒有立場駁斥吧,畢竟哥哥也是爸媽結婚過後五個月就出生,而且生產過程順利並不是早產兒喔!
關於這一點迷思,他們也始終沒有給哥哥清楚說明。

紫華的個性果然跟媽媽很像,對感情的態度如此接近。媽媽這麼心疼她,肯定是在她身上感受到往昔的點滴。
在我們三個小孩都沒有好消息的時候,媽媽提前體會嫁女兒的心情。

然而青春,又交接到下一個階段。

2007年4月11日 星期三

No.45 昱璇


生日快樂。
我依然清楚記得日期,只是妳重感冒懶得聽電話於是祝福的話語都轉接到語言信箱倒是必須承認自己懶惰去年還有寫卡片跟挑本書送妳前年更是戲院下班後開車從新竹殺到新莊給妳驚喜。
當然還有大前年跟大大前年的各種方式慶生,從大一認識到現在七年如果不計較我真的算是看著妳長大。

補貨結帳還有歡迎光臨的口氣昱璇是教導我7-11工讀的良師。
看到班表和她一起就知道那五個鐘頭是輕鬆愉快。
那個年代流行寶特瓶與米酒瓶回收八十個裝一袋已經夠擠通常拾破爛的阿公阿婆都是經年累月屯放才來換錢惡臭可想而知。
通常女生多半掩鼻摀嘴避之唯恐不及不過昱璇服務品質優良壓扁分袋整理都沒有怨言。
人不可貌相所以也不要以為她真的多善良。
顧客有多兇她就在刷條碼的時候把泡麵壓呀壓顧客有多刁難她也裝瘋賣傻當作沒聽到。
吃軟不吃硬是她上班的寫照。

便利商店打工的店員與熟客產生感情然後談戀愛這好像是日劇的夢幻情節卻在昱璇身上發生
那個長得像中日混血兒的男生每天都會來買蘋果牛奶久而久之也忘記誰先藉故攀談然後要了手機號碼擇日約會好感油然而生於是熱戀。
就像八年抗戰還是要無條件投降當然最後還是要分開那年的耶誕節可能是情傷嚴重於是故意整我發洩昱璇在便利商店的玻璃窗上噴滿白色泡沫點綴裝飾都快到農曆春節也沒有擦掉聖誕老人都待到放鞭炮於是店長客氣地說,「智賢你比較高去把玻璃清潔一下。」
我才明白滅火器與羊癲風這類會吐白沫的東西千萬不要亂玩。

那段感情結束的空窗期我跟昱璇還在跨年夜排單身班臨時動議騎摩托車載她殺去總統府倒數儘管下班都已經十一點近半我們還是開心趕路。
天有不測風雲市民大道右轉時雷殘時我們確定人有旦夕禍福。
恐怖的不是摔車的生死瞬間而是過往擁擠車潮人流沒有人停下來關心我們。
就這樣我們忍著痛趕在跨年晚會好不容易擠到稍微看的到舞臺上的人物。
五月天耶!
我們跟著哼唱得大聲然後一切都值得了。
不過隔天學校上課時昱璇傳來的訊息說手部的傷痕被媽媽發現害我接連幾天上班看到她媽媽都內疚地躲在冰箱補貨去。

畢業之後除了電話也常常聯絡逛湯城吃麥當勞貴族牛排還有紅苑燒烤雖然每次聚會都是吃吃喝喝聊天感覺像是姐妹淘。
不過我要這裡駁斥越來越多人說我很娘的問題。
這不是重點。
很懷念過去給妳照顧晚餐的日子雖然妳都帶韓式泡麵很辣我不敢吃。

七年來沒有爭執也沒有冷戰很慶幸在求學生涯的打工歲月遇到一個這麼特別的女孩雖然我們講了兩年多要開車一起出去玩不過請相信仍然放在心上可是不要聯合編號30欺負我好不好。